“这是……深渊化的征兆。”
修斯走上前，亲眼见到维楼如同一个精美瓷器布满大小不一的龟裂，雪白色肌肤渐渐往灰白色靠拢，巨大的贯穿伤边缘有肉芽蠕动正缓慢愈合。
正当修斯要使用火元素魔法让其消失，菲奥娜慌乱抓住他的手臂。
“你要干什么！我能救她。”菲奥娜大声质问。
修斯腾出一手拽住菲奥娜衣领，失去以往的风度，他大声呵斥：“她已经死了！哪个人类被贯穿胸口还能活下来的？你的神术还做不到被深渊侵蚀的人，放弃吧。”
菲奥娜欲要反驳，就见到正火速赶来的统构局干员抵达现场。
莎莉娜刚到就看到有人因这次事件而死，她默默在内心哀悼，随后向修斯和菲奥娜询问眼下情况。
得知地上的尸体要进入深渊化，莎莉娜安排到来的其他干员处理深渊化的尸体，同时让修斯和菲奥娜去统构局做个检查。
正当其他干员准备处理，只见伤口愈合完毕的尸体睁开了眼，一双摄人心魄的猩红眼睛呆呆地直视天穹，尤其竖起来的瞳孔深不见底宛若深渊。
看见那双眼，有部分干员立马产生恶心、心跳加速、呼吸急促、不自主的冒汗、皮肤表面出现肉疙瘩等身体异样，其余干员赶忙把这种异常告知莎莉娜。
闻言，莎莉娜眉头紧锁，吩咐道：“你们先回来，接下来使用高能魔法轰炸……”
菲奥娜却打断莎莉娜的话，她指向正扶额起身的维楼，惊呼道：“她没有进入深渊化，你们看她的皮肤，还是正常人类的颜色。”
莎莉娜没好气地说：“放弃你的幻想，我从来没听说过被深渊生物袭击后还能正常的。”
“不，我相信。”
三人纷纷回头看去，只见一大一小两人走上前。
来人一身传统魔法师装扮，整个人如香水百合的清雅脱俗，脸上是依旧不变的温和微笑。另一人身着青白色百褶裙配纯白短披风，腰间佩带牛皮腰包，脚踏一双米白长筒靴，还有与之相当搭配的圆阔边尖角帽。
本来是位可可爱爱的女孩，却被一张万年不变的冰川脸破坏得一干二净。
见到来人，莎莉娜伸手抵一下鼻梁上的蓝框眼镜，语气不善地质问：“玛莎，你来的正好，我倒想问你天岛监测装置为何没有侦测到那头深渊生物的踪迹，难不成又是待机检修？”
玛莎掩嘴轻笑道：“您贵人多忘事，今天正好是检修的日期，其他侦测系统是完全没问题的，倒不如说是统构局百密一疏，还是多增加人手巡逻班次为好。”
而玲无声地迈步走向茫然若失的维楼，但有干员伸手试图拦下，她沉默不语直接凭空穿过这名干员的身体。
到了维楼面前，玲解下披在自己肩上的短披盖在对方胸口，再施展隔音结界让声音传不到其他人的耳朵里，她没有与维楼对视，因为老师特意嘱咐她不能盯着维楼眼睛看。
“万幸你还活着。”玲平静开口。
维楼用玲的短披捂住胸口，表情颇为复杂地问道：“我……是不是出现什么问题？”
玲低着头边从腰包取出两支试管调配，边平淡解释：“你被深渊污染了，现在情况很危险，老师会向他们争取不杀死你的机会。”
维楼本就苍白无血的小脸越发煞白，她还没意识到自己那双妖异的猩红眼眸正给予身边人无边恐惧中，她喃喃低语：“杀死……我？为什么我明明……”
等待其中一支药剂产生炼金反应，玲随之继续解释：“所以那时我没打算让你去面对，只不过你执意要去，我也没办法，因为老师说过，要我支持你的一切选择。”
“老师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？”维楼难以置信地说。
玲摇摇头，看左手的淡蓝药剂已完成炼金反应呈现深邃的海蓝色，她把这支药剂递到维楼面前，维楼下意识接过那支药剂。
玲这才说：“喝吧，对你有好处。老师窥见到一点未来的信息，你会变成这副模样也在她的意料之中，之后会发生什么，我们也不清楚。”
说完，玲的嗓子突兀一痒并开始急促咳嗽，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，最后在她的手心出现粘稠鲜血，内里有米粒大小的肉虫蠕动。
“玲师姐！”维楼惊呼一声，伸手想看看对方到底怎么了，结果捞了个空，她呆呆看着远处半跪着咯血的玲。
面无表情的玲眉头紧蹙，迅速再次抽出药剂进行调配，她不咸不淡地说：“我没事，你赶紧把药剂喝了，能暂时缓解深渊对你的侵蚀。”
见人还算没事，维楼一口将手中药剂饮尽，入口一股清凉感由内而外溢散，浑噩状态消散一空，耳旁嗡嗡杂乱的声音也已听不见。
可是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，自己如今这种状态根本不能回家，也不能与朋友和老师接触，她到底该何去何从？
余光观察到维楼仍是迷茫，玛莎不再继续与莎莉娜争执不休，她也尝试靠近维楼身旁，深渊气息如跗骨之蛆不断啃食她的精神和魔力。
维楼见玛莎靠近立马向后倒退好几步，同时大喊：“别过来！”
玛莎停下脚步，用温柔的语气开口：“你可以怪我没能力把你拯救出来，这对你好受些。”
闻言，维楼大口深呼吸稳定住自己的情绪，她知道不能太激动，一激动就容易说出特别伤人的话，但是她也想知道老师到底为什么这么做。
“别靠近我，我现在很不稳定，但您能先告诉我，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做？”维楼缓过来后简单解释，还不忘提出憋在心里的疑惑。
听到自家学生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，玛莎内心充满了愧疚，她认真说道：“如果我说改变你这次的命运轨迹，小镇里所有人都会因此而死，你会怎么做？自从人类在这个世界出现，便一直与深渊作斗争，何况人类面对的威胁还不止是深渊。”
沉思良久，维楼仰起头望天穹，颇带几分认命的感觉说：“如果真是如此，我接受。”
“我很抱歉，让你承受这么多，好在我做好可以抑制你身上问题的装备。”玛莎把左手上的手提箱展示给维楼看。
维楼见到手提箱，这才恍然道：“怪不得会给我制作装备，原来在等这一时刻嘛。”
听到维楼的话，玛莎刚想开口解释却只见对方摇摇头，同时伸手示意把手提箱送过来。
结果维楼见到玛莎跟玲一样走过来，未等她再次后退，被老师结结实实搂进怀里，这种不顾一切的举动令她感到震撼。
“老师！”
“对不起，老师明白，只是想再抱抱你。”
感受到了后背被人用手轻轻安抚，闻到一股沁人花香，维楼此时此刻已经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，如开闸泄洪般放声大哭。
她还只是个刚步入花季年龄的女孩罢了，根本一点都不坚强，现在要她独自面对眼前一切。
怎么可能会心无波澜，怎么可能不会在意。
在场其他人虽然听不到两人在谈什么，但从维楼痛哭流涕的模样，都打从心底里为她感到惋惜与怜悯。
哭了好一会，维楼才算彻底放下，她接过手提箱，看了看正面带微笑的玛莎，最后打开手提箱取出里面的东西。
是一套主色调为乌黑和青蓝，外加红、银两色为辅线的百褶连衣斜裙，外加一对同款的宽大套袖，整体风格偏向知性优雅、属于低调又不失内涵。
刚取出来，维楼发觉这套衣装像拥有生命，居然没等她准备好就自主附着在身上，同时出现一件外黑内青蓝的短披肩遮住上身，就像有只魔鬼鱼庇护她一样。
眼前一黑，又很快重获光明，她的上半脸多了一个金属倒三角的眼罩，随之手上忽然出现原本身上所穿的衣物。
“这这……”
看到维楼震惊的模样，玛莎得意笑道：“这可是我目前最好的东西哦，就拜托你用好了。”
慌乱把换下的衣物塞进手提箱的维楼，诧异地看向玛莎，尽管双眼被这套衣装配套的眼罩遮挡但不是看不见，有些受宠若惊地说：“不不不，这太贵重了，等我回家换下来还给您。”
玛莎摆摆手，颇为豪爽地说：“不必在意，这套衣服你很需要，就穿着吧。”
毕竟穿上后，维楼所散发的深渊气息变得微弱，只要稍加练习就能控制自如，到时候体内这股力量会变成不可多得的助力。
当维楼想说声谢谢，一位金发大背头的中年男子突然出现打断她接下来的话，看到对方身上统构局的制服顿时哑火。
只见对方用特别夸张的语调说：“哦嚯～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小姑娘穿，不好吧。”
玛莎不可置否耸耸肩，略带小恶魔的调侃：“莱恩，我建议你说话前先掂量自己，够不够让那帮疯子追着你砍。”
莱恩双手插兜，英俊容颜唯一美中不足便是睁不开眼的眯眯眼，他笑道：“啊哈哈，请不要说出这么恐怖的事情，有你的存在就够我头疼的，如今又多了一个真心感到绝望啊。”
玛莎选择闭上嘴，她不想跟对方扯皮太多，反正条件在上周前谈拢了，只需要看这狐狸脸要怎么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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